玖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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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记·天下三·玉玑子&莫非云

驚滄:

“只要回过头来,还是能看到故园。”




我提笔将最后一字作了结尾。


莫非云师父。




想来太多世事都足以令人踌躇不前。


独独玉玑子从来一往无前。




起始的人生里,他迷惑、茫然、邪影的存在,自己的命运。


然后正如所有故事里那样的情节一样。


每个人人生中总会拥有一盏明灯的情节一样。


他遇见了自己漫长人生中,最明亮也最长久的一盏烛光。


云麓仙居的,莫非云。




莫非云的存在,让年幼的玉玑子终在无边的迷茫中得到了救赎。


被宽容、认可的心情,一直长久不散。


那是玉玑子人生意义的最起初,与最后。




然而,每段故事,都会有结尾。


每一段人生,都会有憾事。




短暂而漫长的陪伴之后,玉玑子与莫非云,面临了永远的孤独。


阴阳两隔。




自那之后,玉玑子的人生里,再也没有了光亮。


在无边的阴暗之下,或许还有那么一个角落,存留着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光明。


遗憾时光太过短暂,还未及抓住的时候,就已永恒失去。




玉玑子想,自己必须拥有力量。


惟有拥有力量,才可以改变,这世间的规则。


再也未能拥有认可的玉玑子,孤独地行走在失去光亮的黑夜里。


为了得到力量,用尽一切手段,耗费所有心计。


因为力量,可以改变那盏光亮最终的结果。




从那个无能反抗暴行的少年,一步步成为大夏国师的玉玑子。


心底始终,都无能忘却生死的界限。


他从那个带着稚童心性,迷茫天真的孩子,


变成了睿智冷酷,乃至残暴的大夏国师。


他行走的路上,满是尸骸与血腥,他复仇、杀戮,从不停歇死亡的脚步。


可惟独,莫非云能使他驻足。




驻足在他们曾相伴走过的长街,


驻足在他们曾并肩倚坐的石台,


驻足在他们的故园,驻足在很久很久以前,很久很久以后。




玉玑子的成长,莫非云曾倾尽无数心血。


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侠者,或许在整个大荒,都再也不会有他这样的人。


而这个身为侠者的莫非云,只活在了玉玑子一个人的心中。


他在玉玑子的心里,在玉玑子的梦里,在玉玑子所有的执念里。




惟独莫非云,他从不恨,也从不怨。


他宽容了所有,包容了一切,他温柔,善良,他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。


他不仅仅是玉玑子的烛光。


更是玉玑子生命的意义之一。




在幻象之中,玉玑子为莫非云停下脚步。


他说:“若我终须一死,能死在莫非云师父的手中,也算上天给我眷顾。”




在轮回之间,莫非云对他说——“你就是那个,执意将我留在此地的人。”




在梦中,


玉玑子道,


“而今,这个烂好人,只在我的梦里。在我一个人的梦里。”




一生痴执。




为了故园,为了那盏烛光,玉玑子已舍尽一切。




“我就是想问问你,会不会厌恶如今的我。”


“走过的路,不会没有价值。”




“莫非云师父,你是不是想走。”


“奇迹需要付出代价,为师不想成为你的代价。”




“师父,离别之后,我还是会想念你。”


“孩子,我也想念你。”




玉玑子年幼时曾嘲笑莫非云对故园的执着。


而当那场永恒的别离来临之后,玉玑子才终于懂得,为何要执着。


他与莫非云一样,无论走多远,无论变得多强大。


只要回过头去,就能看到故园。




而玉玑子的故园,


只有莫非云。


只是莫非云。




轮回之间重逢那一刻,


万语千言,


不过是他一句颤抖的——“师父”。




天下三。


记玉玑子,莫非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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